家乡的老屋只是鲁西南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居,坐落在村子中央。我在这座老屋里渡过了22个春秋,这里有我童年的自由与欢趣,也有苦涩的磨砺和青春的萌动。老屋是我生活最初的源头,精神动力的皈依。虽然后来拆除了,但它却留下了我无数的回忆和个中的酸甜苦辣。老屋的灵魂始终伴随 着我,它是我心中的自留地,让我过去的岁月与老屋的回忆结交成一道无法斩断的情怀。
老屋的窗户很小,晴天时,半响午才能透进几缕阳光,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。每当阴天下雨,雨水便会从瓦隙渗下,滴在早已准备好的脸盆里。昏暗的屋内,老鼠猖獗、拱地打洞,墙角因空气潮湿而结满了一层翠绿的青苔,岁月斑驳的墙壁上明显地刻画着年迈的裂痕,冬天凛冽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刮着,透过墙壁裂缝便会听到狂风狮吼般的呼叫。就是这样简陋的老屋,却在生活最艰苦时为我们一家人阻挡了风霜、遮蔽了骄阳,无可辩驳地见证了这里曾经氤氲的天伦之乐。
记忆中,每天天还没亮,家中那只秃尾的公鸡便啼鸣了。随后母亲拉开门栓,紧接着便是打开大门的二声响。而当我做好上学前的一切准备时,母亲已经坐在灶台前,把风箱拉得呼呼响,灶膛的火光把母亲慈祥的面容映得通红,随后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被端上了饭桌。夏天的晚上,躺在庭院里清凉的竹床上,享受晚风带来的凉爽。仰望着满月姗姗划过苍穹,听着此起彼伏的蛙声安然入梦,我便觉得这个夏天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熬。到了冬天的晚上,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把黑暗和恐惧隔绝在屋外,在做完当天的家庭作业之后,我便早早蜷缩在被窝里。冬天特别冷,钻被窝时冻得瑟瑟发抖,这时母亲便用热水把输液瓶子灌满,再用毛巾把瓶子包严实,放在被窝里。而当我慢慢进入梦乡时,母亲却仍在昏暗的油灯下给我们缝缝补补。做乡村教师的父亲在备完当天的功课之后,还要继续从事其它繁重的家务劳动。有时一觉醒来发现二老劳累的身影,眼眶便油然而湿。
还记得,老屋的庭院之中挺立着一棵高大的古槐树,根深叶茂,经过常年的风雨洗礼,枝干长成了遒劲有力之势。每年槐花开放的时候,洁白的槐花缀满枝桠,像一串串小巧玲珑的风铃在微风中摇曳,姿态万千,错落有致,缕缕清香更是沁人心脾,不禁让人痴醉其中。这棵老槐树是我们一家人爱的礼物,在岁月的长河中,感受着岁月的沧海桑田,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剪影!
日子在晨钟暮鼓中走过,光阴在柴米油盐里流淌。不知不觉来到寿光已四年有余,老屋对独自流浪他乡的我来说,不仅是年代的眷恋,更是家的象征。我多想回到家乡,回到父母身边,回到曾经熟悉的老屋,却总是忙忙碌碌,浮沉四海天涯。但无论离开老屋多远、多久,老屋永远是我心中的一方圣地,它的岁岁年年、点点滴滴永远让我梦绕魂牵,并沉淀为心中延绵不尽的乡愁,让自己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唤:归来依然少年……